第三十八章  长明灯

        小和尚一脸认真，倒是承袭了几分妙寂的庄严：“今日你言行定要收敛些，山门里的长辈都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姝左耳jin右耳chu：“说得好像我哪日不收敛了似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哪日都不收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芙姝被怼得哑kou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弥空与她说了会儿注意事项，自己便上祭坛去帮妙寂zuo事了，芙姝自己寻到了太清阁的位置坐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位置很好，不gao也不低，恰恰能与和尚对上yan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女jiao俏艳丽的脸庞上弯了个饶有兴趣的笑，她似乎永远都是以这副面貌来面对他，pi笑肉不笑，练了十几年的功力，瞧上去倒有几分真qing实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妙寂只看了她一yan，便垂xia眸zi，低声诵念了句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姝转yan四顾，发现谢然就在不远chu1坐着，眉目悲伤又沉痛，她悄悄挪了过去，安抚般拍拍他的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然见芙姝来了，唇角勉qiang勾chu个苦笑：“芙师妹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她兴致bobo地左望右瞧的模样，他眉目柔和dao：“师妹有所不知，数百年来，净空山还是tou一次zuo这样隆重的法事，此次云梦泽失守，日后妖邪当dao，也不知还要死伤多少弟zi，zuo多少场这样的法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姝静静听着，没chu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她不答话，谢然思索片刻，又换了个话题：“师妹是不是去见过荀卿了？这几日都见不到他，他如今状况可还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前几日你同我要的练习用药草已经备好了，咱们药库里还有很多的，师妹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芙姝笑得咧开八颗贝齿：“哎，师兄真好，谢谢师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然耳gen一红，笑笑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声沉重的铎音敲响，令得众人心神俱震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姝却是一听到这钟声就开始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她对逝者态度不好，而是她还在京中时，许多千金都ai邀请她去听安国寺上香，敲钟念佛，或者听主持的讲经会，但是那和尚除了俊dian，dao行还不如弥空悟得多，一bu心经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zi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千金都是去泡和尚的，而芙姝对和尚没有兴趣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妙寂chu现为止。

        祭坛上陆陆续续围绕了许多僧众，围绕着祭坛坐成好几圈，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没有dian长明灯？人间的寺院里，大家都要dian长明灯给逝者祈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然喃喃dao：“有的，每个人都有一盏，但是他们的长明灯都碎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长明灯碎，人便是消散在天地间，再也不能轮回复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祭坛前的案台上摆满了金饰法qi，香炉里冒chu丝丝袅袅的莲香，这香非常神奇，霎时便能令人沉xia心来，妙寂的脸隐在朦朦幢幢的莲烟中，眉目越发疏朗柔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盘tui坐于台前，双手合十，louchu袈裟里一段jian实劲瘦的小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开kou，僧众们就跟着开kou，梵音艰涩，但若chu于他的kou中，便是清醇温run如玉石之声，使得在场众人nei心都获得极大的安定与踏实gan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姝很快就有了困意，可每当她困得即将睡倒在座位时，妙寂那肃穆严厉的目光就会直直望过来，灵台中顿时佛光普照，清醒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消半日，芙姝的面se就凄苦得如地里夭折的黄花菜。

        念诵过一遍后便是长久的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姝不知dao他们在沉默什么，因为这沉默太长久，她困得双眸涣散麻木，tou一歪，直直磕在了大师兄的肩上，不一会儿便呼xi绵长起来，谢然本想摇醒她，可瞧着她yan底xia的青黑，那犹豫的手终于放xia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到了请佛菩萨降临时，大家纷纷睁大了yan，因为净空山长久以来都以妙寂为尊，一些比较年轻的小辈是完全没见过净空山的其他长老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层叠的祥云间绽放chu七彩的莲花，众人目不转睛地瞧着，不一会儿便降xia几位坐着莲花的佛者，大多剃发的弥勒模样，还有一位一瞧就知dao是金刚，虬髯的肌肉luolou在外，须发翻飞，额间青筋暴起，惹得不少弟zi惊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