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  第一个面首

        芙姝给阿禾买了一个大大的肉夹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带过小孩，就那样将跟小女孩的脸一样大的肉夹馍直接递给了阿禾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能吃得动就怪了，荀卿看得嘴角直chouchou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厌其烦地将那馍掰开，又用了一dianreshui将它泡ruan，变成了稀稀的肉汤，然后给阿禾递了个小勺zi。

        见小女孩吃得很香，少年双眸微弯，yan里闪着零丁nuan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姝见状，用手扯了扯他的嘴角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惊骇地睁大双yan，瞪着她伸chu来作恶的爪zi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姝一手托着xia巴，好整以暇地瞧着他：“这不是会笑嘛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见他yan里的笑意逐渐变淡，芙姝赶紧转移了个话题；

        “哎，话说你以前是不是有个妹妹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雍七年，是岁大旱，田谷不收，东土大饥，民死大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平静地同芙姝说着当年的惨状，芙姝面se白了白，却是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年她刚学会杀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后的三年里，交换nu仆shi用的风气愈发严重，那时她的弟弟，也就是如今的太zi刚刚chu生，父皇母后见识到她狠厉的手段后，再也没有忽视过她，他们开始用正yan看她，有心将她培养成一把剑，一把能在他们手伸不到的地方zuo腌臜事的剑，一把能保护弟弟的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她十岁，在京中已经颇有权势，父皇决心纠正这种丧心病狂的事qing，又不想得罪朝臣，便借了她这把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记得，那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chun日，她曾被几个士大夫zi弟相邀来到他们在庭院中举办的宴席，有幸见到了这一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一边啖人肉，一边yin诗作对把酒gao歌，宴席过后，他们送了个瘦得跟只小鸡似的小nu仆给她，谁知那只小鸡竟在众目睽睽之xia刺了她一刀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姝又痛又开心，痛是真的痛，她永远记得那双掩藏在脏乱黑发之xia嗜杀的眸，带着滔天的恨意与痛苦，刺jin她的心底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开心也是真的开心，因为她终于找到理由杀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夜里，血光滔天，那群ai啖人肉的畜生们受极刑而liu的血liu到地上，浸透了她粉se的裙裳。

        火光之xia，她一步一步走向那只早被她捆绑在拆房的骨瘦如柴的小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依旧瞪着一双仇恨的yan，芙姝眨眨yan，命人qiang制掰开他的嘴——sai了一块米花糖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清脆又带着些微稚nen的女声掩盖不住外tou的惨叫：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不要来我府里，zuo我的第一个面首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好几天没吃饭，早已饿得意识模糊，他嘴里还han着那块糖，那些gong人nie着他的hou咙不让他吞，他便只能一直han着，直到gan1涩的kou腔中分michu一diandian唾ye，甜丝丝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抬yan瞧着女孩儿火光xia的面容，冷静中带着dian无辜，又漂亮又稚nen的一张脸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后，他又听见yan前这个尊贵的主zi自顾自说着：“他们说帝姬都要有面首的，可是我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小鸡仔一样的少年并不chu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力气，也不想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块糖可能有毒，吃完那块糖或许他就要死了，少年想，不过死之前还能尝到甜味，pei着外tou那些畜生的惨叫，又何尝不是一种wei藉？

        他垂xiayan睫，望着少女染血的粉裙，渐渐昏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他怎么晕啦？真没用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在最后关tou，他听见那尊贵的小女孩气得跺了跺脚，shen上繁复的环佩随之叮铛作响，“哼！既然不想当我的面首，那便将他丢了吧，丢到朱雀门外，越远越好，别让我再看见他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结局果不其然，就像丢垃圾一样，他被丢到了朱雀门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芙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荀卿不知dao为什么自己讲着讲着芙姝就走神了，而且她还……一直盯着他的脸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米花糖……”少女只是托着xia巴，望着他的脸，喃喃dao，“你吃过米花糖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荀卿怔愣一瞬，复垂xia眸，纤长的yan睫为他隐去复杂的神se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吃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未等他再次否定，二人的仙螺便传来了异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相视一yan，默契地带着小女孩去了离寡妇家最近的一家驿馆住xia，少年在安抚阿禾睡xia之后，又nie了几个诀，在房里落了重重禁制方肯放心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chu来时已近半夜，少年提着剑，飞速地奔走在林间。

        芙姝跟得有dian吃力，但是在这里乘仙鹤又有dian太瞩目，她只能咬咬牙，忍住！

        靠近那座孤庙时，芙姝闻到了nong1重的血腥气，nong1腻得几乎让人chuan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仙螺上白术传达给他们的只有一句话——弟zi们chu2动了禁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