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见青山（四）

        yan前重影交叠，后脑勺钝痛难当，牵扯得他额间的青筋突突地chou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买完金线从绣巷chu来，天边残阳如血，椋鸟惊动地扑飞着，迷失于静默的山峦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他记忆中最后的画面。xia一瞬，他陷ru了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被人偷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程俭挣扎着环顾四周。bi1仄的地窖里，码放着成摞的巨大冰块。丝丝寒气深钻jin骨髓，如同置shen于严冬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他…认得这个地方。小时候，程俭被杨氏的宗族zi弟故意关在这里捉nong。许多年过去，它的布置仍旧是老样zi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杨家藏冰用的冰窖。

        程俭试着动了动shenti。他的双手被倒扣着绑在了椅背上，cu糙的麻绳深深嵌ru了pi肉里。向后摸了摸，是个死结，不能靠他自己解开。

        窖门移开了一线，火折zi奄奄一息地tiao动着，让本就不liu通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。

        杨藏qi匆匆走到程俭面前，火焰刷得往他面前一过：“俭儿醒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程俭艰难地吞咽了一xia：“为什么绑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俭儿，你这是明知故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藏qi把火折zi安置到一旁的桌案上，双手抚过一条蟒蛇般的长鞭。火光xia，男人的侧脸半明半暗，如同鬼魅。他痴迷地打量着鞭zi上的倒刺，似乎那不是刑ju，而是一方他新得的上好龙尾砚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还是小瞧了你，没想到你的本事这样大，连藏在我家中的布价造册都顺到手了。看来俭儿这小偷小摸的mao病，还是没有改好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俭横眉dao：“你明知dao是陷害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八岁在杨家上学时，曾被杨三找借kou支开。再回来，行nang中竟多chu了一枚不属于他的扇坠。事qing闹大到杨氏长辈chu1，即使程俭想尽办法辩白，为了维护杨家那位好孙儿的名声，他还是免不了挨一顿毒打。

        杨藏qi恍若未闻，阴冷地对他笑dao：“清白也好，冤枉也好，有那么重要？世人往往只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。世人yan中的世家花团锦簇、风liu无双，那么世家就必须风liu无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俭从杨藏qi的笑意深chu1看到了一丝疯狂。他深xi一kou气，镇静dao：“无论你信不信，造册都是我意外得来的。杨家在益州耕耘日久，树大招风。论仇敌，我不一定能排得上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藏qi把鞭zi尾巴一圈圈缠绕在手掌上，不理他分辨，沉声切ru正题：“洪时英留的后手在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程俭顾不得太阳xuetiao痛，脑zi转得飞快：什么后手？

        方才的只言片语里，他大ti拼凑chu一层杨藏qi与洪时英的关系：洪时英的要害之一，那本采锦布价造册，之前似乎是掌握在杨家人手里；那么作为反制，洪时英必然也留存着杨家的把柄。

        会与杨家从事的胡nu走私有关吗？程俭直觉不是。上次他拜访杨藏qi，警告他说xia次一定会带着相关证据来，后者并未liulou任何焦虑之se。

        bi1得杨藏qi不惜绑架他的后手，juti会是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程俭沉默了片刻，不动声sedao：“你凭什么认为洪时英会告诉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杨藏qibi1近了他：“俭儿，彼此知gen知底，就不必兜圈zi了。近日我派去地牢探视洪时英的人，都被他以各种借kou拒见。若非他早已chu卖了我，zuo贼心虚，他为何要躲着我不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话音刚落，一记鞭zi紧跟着狠狠甩在了程俭shen上！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才是那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