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俊的男人今日似乎着意装扮了一番，于是眉之间本就凌厉的气势愈发显惹人脸的俊逸来，北洛如同一只陷求偶期的雄动，自发冠到靴尖，无一不显刻意为之的讲究与悦目。

心绪，已然成为消散的乌云，剩一不肯被度化的鬼影，藏日光照不到的边角。

        北洛的声音渐渐低了来，变得温存，蚌珠此刻泽着乐无异汗湿的掌心，茸茸的笼向他的耳廓，被另一人的宝珠，熨帖、厮磨、辗转来去，好像贴合着不是死，而是对方同样生汗的手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喜服式样，左不过那几种，挑拣来去未必有多少不同，至于发冠饰，我不大懂，不如你来看。”乐无异将大小件一一摆好，眉心微蹙，是挑花的姿态。

        光的，像是鲛人无意滴落的泪，世间难寻的珍宝，就在乐无异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合拢着的暧昧的昏光，促使乐无异觉察到自陡然紧促的心，一室寂静中，呼可闻。

        乐无异被丫们簇拥着，面前锦缎绫罗摆作一堆，新鲜绣样缠作莲枝鸳鸯，妆奁之中放置宝玉石，供人挑选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自花树之离开，挑帘转房，旁侧丫们纷纷让开位置，将小天地留与将要新婚的二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乐无异不大在意那些外华，神思不过被其引一瞬，回神之后，便看向花枝花叶之长玉立的北洛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颗莹蚌珠安静歇在男人的掌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乐无异怔愣片刻，听到那人问：“可挑好了合意的式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成婚的那天，便用它，你凤冠上的宝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北洛倚窗而立，笑看着乐无异好奇转的波，也许乐无异并不能够懂得何为真正的姻缘结合，只是沉浸在当浅显俗套的人间乐当中，即便成为众人簇拥的故事中人，也不会有半分沉溺的自知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光暗了来，并非日落，只是窗扇相合，床榻之上放帘勾，造方寸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乐无异认了这件宝，“这是传闻中的那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乐无异觉一本能的燥，意不是自发的，而是咫尺之间北洛递与他的，暗示，或者征求，乐无异后知后觉地意会了男人眸光的躁意，并从躁意当中伸展须，提前觉知将要呈现的指间怜。

        北洛并不去看珍宝堆里凌乱的：“这些算什么，若要我来选，定要去寻天上地独一份的宝，也只有这样的东西，可堪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不避讳，乐无异一样无心细究那些过了时的规矩，时人婚姻嫁娶，大多不再遵循见面或是不见面，吉利或是不吉利的说法。

        明珠莹莹的宝光照亮烟霞一样的床帐，渐渐欺近的，是北洛周温的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乐无异挑眉望他：“那么，你要挑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嫁娶吉日之前的喜气与喧闹，冲散隐约浮动的郁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胭脂香风阵阵，夹杂屏风旁侧盆花香气，熏红少年人青稚的面颊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前的时辰，从未直面过的，他人的鲜明念。